【出胜】一又二分之一（上）
*魔女的后续
*前篇戳目录：情绪的多种表现形式
*私设如山，各种补丁
*仍然是养成系
*摸着我的良心说，是he
0、
他的每次记忆都是从那双红色的眼睛开始的。
1、
爆豪推开门，先看见的就是一双脏兮兮的鞋子，再往里，同样脏兮兮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，那个睡得翻肚皮的糟心孩子还没醒，嘴巴里咕噜咕噜说着梦话，大概是在骂他，爆豪听到了他的名字。
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，乌鸦叼着一片面包从楼下飞上来，上面涂好的果酱掉得满地都是，它刚好停在了爆豪的肩膀上，亲昵地蹭了蹭爆豪的侧脸，然后讨好地将面包片送到了爆豪嘴边。
爆豪翻了个白眼，还是一口咬住了，他边吃边走进房间，空闲的手瞬间完成了一个魔法阵，一个小水球慢慢飞到了那个孩子头顶。爆豪坐在了他的床边，翘着腿晃悠起来，“绿谷出久，我数三声，一，二，三！”
水球在“二”的时候就已经炸开，绿谷睁开眼被浇个正着。
“咳咳咳，你干什咳咳……”
“干什么？什么时间了你是猪么？”爆豪扯住了他的一只耳朵，力道不轻，直接将绿谷揪着摔倒在他怀里，“赶紧起床，老子还有事情让你做！”
“你先放手，诶诶诶疼我疼！”
绿谷在爆豪身上拳打脚踢，一头的水甩得到处都是，乌鸦受惊地飞到半空中，凄厉地叫起来：“废久过分！废久过分！”
“我哪有！”绿谷跟着大叫，踩着爆豪的大腿就直蹦，伸长了手臂要抓乌鸦理论，“你不可以乱说！”
小孩子没轻没重的，踩得爆豪脸直抽抽，但他少见的没有发火，只是单手拎住绿谷的后衣领，将人再次丢到床上，命令道：“没听见我的话么？快点，不然没饭吃。”
绿谷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滚了两圈，抽抽搭搭地回应：“噢——”
2、
绿谷已经七岁了，爆豪比对了人类育儿的书籍，目前还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，唯一不太习惯的是绿谷不怎么黏着他了，疏离的、惧怕的，爆豪应对不来，只好还是老样子，凶恶的、暴躁的，甚至冷漠的，只有乌鸦，天天玩命地叫唤“废久”“小胜”，导致绿谷也有样学样，偷摸跟着叫唤“小胜小胜”。
像个傻逼。
爆豪看着慢腾腾下楼的绿谷，再次想到，就是个傻逼。
他坐在餐桌边面无表情地啃着肉干，太干了就喝一口烈酒，太辣了就多吃几块肉干，视线在绿谷出久到达饭桌后移回了面前摊开的书本——还是那本人类育儿书，已经翻得起皱泛黄了，还有许多批注。
绿谷畏畏缩缩地坐在了爆豪对面，他的眼泪还没擦干净，下睫毛都黏在了一起，像涂了女孩子常用的眼线膏。他缩着脖子瞧了一眼爆豪，注意到爆豪并没有在看他才松了口气，又缓了几秒钟，他才小心地伸手去拿桌子中间的食物。
他的早餐是爆豪拿手的烤饼干和奶茶，味道是无法形容的好，而且特别合他喜好。
乌鸦在客厅上空盘旋，和那些挂件小饰品都打过招呼，然后落在了绿谷的头顶。它随着绿谷进食的动作晃悠身体梳理羽毛，绿谷动作过大时它就啄绿谷的头，叫道：“不准吧唧嘴，不准吧唧嘴！”
绿谷立刻怂怂地捂住嘴巴，生怕吵到对面的爆豪，乌鸦得了趣，再次振翅盘旋，它落到一旁的书墙上，欢快地叫起来：“废久，废久。”
“你乱讲！我才不废！”绿谷小声反驳道。
3、
“我吃好了。”绿谷提了一点儿音量。
爆豪看了看钟表，又看看绿谷嘴边残留的饼干屑，再低头翻了两页育儿书，“今天的安排，出去玩。”
“哦，好的……嗯？”绿谷瞪大了眼睛，“玩什么？”
爆豪皱紧了眉头，快速翻起书页，“我怎么知道小屁孩玩什么东西，自己想。”
“我要去外面么？”
“随便你。”
“那我走啦？”绿谷爬下椅子，一步一回头，但是爆豪专注看着书，好像真的不打算理他了。
绿谷泄气地在客厅里东翻西翻，收拾能带出去的玩具，弄出的声响不算小了，可爆豪还是不理他。
“我真的走啦？”他再次提高音量说道。
“……快滚。”
“好吧，那等会儿见，”绿谷背上爆豪给他做的小包，戴上遮阳帽，立在大门前接着说道：“我给你采蘑菇回来煮汤。”
大门打开又关上，屋子里就安静下来，能听见钟表滴答的声音。乌鸦飞到了桌子上，吃了一点儿绿谷剩下来的饼干屑。
爆豪放松地靠到椅子上，盯着天花板发呆，育儿书刚好翻到批注最多的一页。
4、
绿谷出门没有走太远，他绕着一棵树转了许多圈，又蹲着看完一列蚂蚁搬完家，之后遇到野兔子，他学着兔子趴地上扒拉草丛，全身都是泥，阳光正好时他还下水游了个泳，但是被螃蟹夹了脚，痛得他直叫。
瞎晃悠了大半天，绿谷觉得没什么可玩了就决定返程，但身上太脏了，回去肯定会被骂，他得避开爆豪先回房间去换身衣服。
绿谷一开始的房间其实是客厅，就睡在沙发上，裹着一条小毯子，晚上有小火车给他投喂饼干糖果，乌鸦偶尔还给他念顺口溜，但是叫声太难听，吵醒了爆豪，绿谷就被扔到了二楼。新房间大得多了，而且衣柜里已经放好了他能一路穿到起码二十岁的衣服，就是有点儿旧，好像穿洗过许多次，可能是爆豪以前的衣服，虽然风格看起来和爆豪本人一点儿都不搭。他倒是不介意也没那么多讲究，反正都是爆豪的手艺，穿起来舒服就行。
他回家时爆豪不在客厅，可能在小屋炼制魔药，他轻手轻脚往楼上走，但背包不小心被墙上的挂饰勾住，一大捧蘑菇刷地掉出来，沿着楼梯一路蹦蹦跳跳，像是在弹琴。
绿谷倒吸了口冷气，捂住自己耳朵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爆豪怒吼。
十秒钟过去了，没有反应。
绿谷垫着脚往小屋那边瞧了瞧，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走动，乌鸦适时飞过来，开心地围着绿谷：“废久，夸我，废久，夸我。”
言下之意是乌鸦的魔法了。
他见过乌鸦的魔法，隐匿那一类，通常是犯了错要被爆豪揍的时候使用，眼下显然是乌鸦让声音隔离了。
绿谷撇撇嘴，下楼去捡蘑菇，“不夸，我以后也能学。”
他现在七岁，按照人类的风俗文化应该去上学，不过这里方圆几百里都是山和树，除了野猪野兔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魔兽，实在没条件给他上学，他目前的所有知识都来自于爆豪，但是最重要的魔法爆豪却始终不肯教他。
多奇怪，作为魔女养育的孩子，虽然是人类，但一点儿魔法都不会怎么想都很奇怪吧？
绿谷没有能商量讨论的人，偶尔向乌鸦吐槽的时候乌鸦反应比爆豪还大，一直啄他的头，还惨叫，搞得爆豪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绿谷对乌鸦肉有兴趣，一度提着厨具对着乌鸦打量来打量去。
5、
之后一连几天的安排都是自由活动。
绿谷玩累了，爆豪再让他出去的时候他干脆就呆在院子里，天很蓝，白云很软，像爆豪做的棉花糖，院子里的勿忘我开得特别好，蓝汪汪一片，香香的味道也很像爆豪身上的气味。
这样的天气应该坐下来喝点儿奶茶，吃点儿干果，再讲讲过去的故事，然后小小的午睡，养足精神，接着往山里走，或者往山下走，去看看山川草木，也顺便物色一下晚饭食材。
他脑子里其实有许多出行计划，但总在要实行的时候放弃，毫无缘由地，在情绪最高涨的时候、快要付诸行动的时候，突然冷静下来，老老实实呆在魔女的结界范围内，哪儿也不去。
绿谷觉得问题出在爆豪身上，他一向害怕爆豪，理所当然地也害怕爆豪不允许的事情，整日小心翼翼，生怕哪里出错，可是爆豪的脾气太难琢磨，他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惹爆豪生气。
但有一件事他相当清楚——不可以离开爆豪，这是从他睁开眼睛拥有记忆时就记下的第一件事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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