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出胜】一又二分之一（中）
*魔女的后续
*前篇戳目录：情绪的多种表现形式
*私设如山，各种补丁
*仍然是养成系
*摸着我的良心说，是he
6、
绿谷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，衣服和头发里都是草屑，乌鸦停在院子栅栏上看他来回翻滚，时不时扑棱着翅膀叫唤一下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。
天气太过舒适，绿谷已经有些困了，但是爆豪说了要玩到什么时间才可以回去，否则不给开门，他哼哼了两声，提不起劲儿理乌鸦，一个人在草地上缓慢翻滚，甚至滚到了勿忘我花丛里。
魔女院中的勿忘我和一般的不太一样，具体表现在香味上，绿谷一开始以为是因为爆豪身上的魔女体香，后来他负责打理的时候闻到香味中还有一股很淡的腥味，有点儿像陈旧的铁锈，他在花丛里折腾了小半天才发现是土壤有点儿问题，然后在土里刨了又刨，最后发现褐色的土壤下面是暗红色的，那股铁锈味也浓重起来，他心想爆豪是不是埋了什么东西的尸体在下面，书上有说尸体是相当好的肥料，怪不得勿忘我开得这么好。
他还要再往下刨，乌鸦就跟被烧了鸟屁股一样冲过来，一头撞在他的脸上，把他鼻梁都快撞歪了，还流了鼻血。
一人一鸟都疼得缩成一团，并不约而同在几秒后鬼哭狼嚎起来，听到动静爆豪匆匆赶来，粗略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，利索地又给了一人一鸟一巴掌。
“到底有什么啊……”绿谷捻起一撮土看了看，突然想到爆豪那天颇为严肃的表情，又老实从花丛里滚了出来，滚啊滚，滚啊滚，他都不晓得滚到了哪里，眼前是花的，脑子是晕的，直至一头撞上了一个柔软又韧性的东西。
乌鸦围着他蹦蹦跳跳，“废久，结界，废久，结界。”
绿谷晃了晃脑袋，倒是不疼，他伸手摸了摸结界，和水波一样的触感。
“真舒服。”他说道，双手在结界中肆意拨弄，像在玩水，但随即他就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——变冷了。
他撤回手，指缝边缘都是冰晶，像是魔法的影响，但是他不仅不会魔法，连一丁半点魔力都没有。
7、
晚饭吃得相当压抑。
爆豪似乎魔药研制遇到了困难，一晚上都冷着脸，绿谷不敢触他霉头，更不敢提结界的事情，安静如鸡地吃自己的猪排饭，咀嚼的声音都尽量放低。
爆豪吃得不多，自己那份吃完以后就一直盯着绿谷看，盯得绿谷心里发毛。
“……怎么啦？”绿谷硬着头皮问，七年的时间还是能总结出一点儿爆豪的脾性，他一定要主动，绝对不能等着爆豪抢先发难。
“我问你答。”
爆豪移开了视线，手一挥，那本翻得破破烂烂的书出现在桌子上，绿谷立刻把猪排饭推到一边，揪着袖子擦干净嘴巴的油渍，乖乖坐好。
“又没让你不吃，”爆豪把碗给他推回去，“嘴里的咽下去再吃，要教你几次？”
“哦！”绿谷捂着嘴巴说道。
屋里点了新的琉璃灯，暖黄色的，气氛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，绿谷盘着腿缩在椅子上继续吃饭，爆豪说着要问问题，但是又埋头看起了书，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：“废久，这段时间开心么？”
这算什么问题？绿谷懵逼了一瞬，软软糯糯地答道：“我一直很开心呀。”
他还附赠了一个超甜的笑容，咬着勺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，一张肉脸看上去像棉花糖。
“没有其他想法？”
“我没有呀！”
爆豪微微瞪大了眼睛，手指摩挲着书本的页角，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，“我一开始就说过你和我不一样吧，你是人类，你这个年纪不想去人类城镇看看么？魔女独来独往，能陪你的只有那只傻鸟。”
乌鸦在一旁的笼子里愤慨地抖了抖翅膀。
绿谷问道：“那小胜是要带我去城镇？可以哟，我保证不乱跑，乖乖的。”
“我是说你自己去。”
绿谷沉默了，埋低了头开始搅和盘子里的肉，爆豪懒得说教他餐桌礼仪，自顾自说下去，“人类需要人际交往，你跟魔女待在一起对你没什么好处，明天你收拾一下，我送你去城镇。”
“小胜……”
“你还小，你不懂，”爆豪翻阅着那本书籍，眉头皱得紧紧的，看得出他自己也很纠结，但他还是继续劝诱道：“魔女和人类差别太大，你不能受我太多影响，我是为你好。”
“可是我从很小的时候不就是小胜在照顾我么？我一直都是看着你啊。”绿谷的声音带上了哭腔，眼眶内很快积蓄起一汪水，“小胜是不想要我了么？”
“你不是很害怕我？”
“我害怕你，跟我不想离开你，有冲突么？”
“……”爆豪翻了个白眼，好不容易维持的平和心态沸了锅，咕咚咕咚冒起泡泡，要不是隔着桌子，他很想揍绿谷屁股一拳。
“什么狗屁理论，”他骂道，右手大力敲击桌面，一字一顿道：“老子给你怎么安排你就怎么执行，有什么问题？！你是人类，跟我这个魔女搅和在一起干什么，你脑子有病么？我教你的东西都忘光了么！”
“不要！”
绿谷大声反驳，不晓得哪个字触动他的神经，他突然打翻了盘子，超大声地尖叫起来：“不可以！不行！小胜是想丢掉我么？你是魔鬼么？你怎么这么狠心？我是你带大的，你要对我负责！”
“……你突然发什么疯？”
爆豪错愕地看着绿谷，压制的怒气快要冲破理智了，绿谷又先打断了他。
“我发什么疯？你以为我真的不懂么？”绿谷整个人像要爆炸了一样，直接爬上了桌子冲到了爆豪面前半蹲着，居高临下语气狠厉：“小胜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，不代表我不知道，你就是不喜欢我你就是不要我！找什么借口！”
两个人挨得很近，爆豪能闻到绿谷身上炸猪排的肉香味，相当勾引食欲。他侧过脸，躲开绿谷的视线，否认道：“你他妈知道个屁。”
绿谷直接揪着爆豪的领口一头撞了过去，两人额头紧贴着，爆豪被迫与绿谷对视，又来了，那双干干净净的绿色眼睛里又只有他一个人了。
他恶狠狠地说道：“你不喜欢也没用，反正我不会离开你！”
“……”
爆豪错觉眼前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，但眼前的脸明明相当稚嫩，说话的时候脸颊肉还会跟着抖动，表情特别丰富，和平日里傻乎乎怂兮兮被他骂的绿谷没什么差别，只是确实有哪里不太一样，或者说终于一样了，他又想去翻育儿书，但绿谷直接用腿压住了他的手，单手掐住他的下巴，“看书有用？你看了那么久看出什么名堂了？”
一句话戳中爆豪的痛处，爆豪顿时火起，冷着声音说道：“给老子下去！”
绿谷盯了他好一会儿，松了手，从桌子上爬了下去，然后站到了爆豪的面前，“你要送我去人类城镇可以，但你不能走。”
“老子炼药忙不过来，没空。”
“那你等你忙完再考虑。”
“你他妈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？”爆豪刷地站起来，阴影笼罩着绿谷，“真是要造反了！”
绝对的身高优势让他看起来是一座山，压迫感十足，但是绿谷眼睛都没眨一下，依旧平视着前方，甚至没有看爆豪，只伸手拉住爆豪的腰带，声音恢复成了平日里的软软糯糯，“小胜是我的啊。”
他慢慢靠近，双手环抱住爆豪的腰，轻轻地笑起来，“小胜是我的所有物。”
肌肤接触的地方是凉的，像冰一样。
爆豪说不出话，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，绿谷顺势扑到他怀里，亲昵地蹭着他光裸的腹肌。
乌鸦犹豫着扑了扑翅膀，慢悠悠地飞到了桌子上，安静的环境里能听到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，它盯着两人看了会儿，叫道：“废久，坏了，又坏了。”
8、
可能是时间把控上出了问题，
爆豪给这次的失败找了合理的解释，七岁——算起来差不多是绿谷第一次跟他发脾气的年纪，所以极有可能因为个别字眼再次刺激到绿谷。
深呼吸了数次，爆豪已经整理好了情绪，他将已经没有动静的绿谷抱到怀里，整张脸埋进绿谷柔软卷曲的头发中，他闷声说道：“行吧，看是你能折腾还是我能折腾。”
乌鸦反应神速，飞快地冲向炼药的小屋，轻易地推开了那扇绿谷怎么也打不开的门，屋子里摆满了魔药原材料，中间的位置还有复杂的魔法阵，含五行并十二星座，四方位接六芒星，是魔法中的禁忌——人体炼成。
爆豪将绿谷放到了魔法阵中间，准确说来那已经不是绿谷了，他的身上结满了冰花，胸口裂开一道缝隙，一路延伸至额头，有很少很少的血液流出来，融化了表层的冰花，湿漉漉地流得到处都是。
慢慢的，绿谷化为一滩血水，一小团白色的光从中冲出，乌鸦贴着魔法阵边缘飞行，兴奋地叫道：“废久，废久，废久。”
它叫个不停，可是光团没有反应，在魔法阵中迷茫地转悠。
爆豪在一侧蹲下，咬破了手指点了点魔法阵的边缘，白光团立刻扑了过来，像是吮吸一样包裹着他的手指，然后缓慢地往上舒展，几乎把爆豪半只手掌都包裹住，。
乌鸦突然叫起来：“废久，不要脸，废久，不要脸。”
爆豪轻轻笑了一声。
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走入阵法中心，乌鸦帮着布置原材料，魔法阵微微闪着光，即将启动。屋子里慢慢的都是魔女特有的体香，爆豪举起了右手——手腕上满是伤痕，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添上一道伤痕，光团追逐着新鲜血液坠入法阵中，爆豪握紧拳头，防止血液凝固，直到鲜血把法阵中心的圆圈彻底涂满，光团也彻底变成红色，他苍白着脸单膝跪下，轻声念出咒语。
9、
绿谷睁开了眼睛。
他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，身上盖着爆豪的披风，小火车围着他的鞋子打转，乌鸦窝在他脑袋边睡得很熟。
脑子里好像是空的，绿谷抓了抓头发，翻身起来伸了个懒腰，全身骨骼噼里啪啦响，像被巨石碾过，疼得他龇牙咧嘴。缓了好一会儿才舒坦，他小心避开玩具和乌鸦，卷好爆豪的披风，径直上了二楼。
距离也不长，但绿谷总觉得十分遥远，身体已经相当疲累，但是冥冥中有什么在催促着他继续行动，他一步一步往上走去，穿过悬挂着花束的走廊，推开贴满便签的木门，明明什么记忆都没有，他还是觉得特别的亲切。
爆豪坐在窗边，迎着阳光一张脸白得看不清表情，绿谷咽了咽口水，继续走，他停在两步之外，又再往前走了一步，“你……”
爆豪偏了偏头，猩红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，似是打量，“哟，还不错。”
空白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，雪花一样的碎片涌入脑海，掀起浪花，涛声阵阵。
绿谷害羞地摸摸脸颊，在爆豪身边坐下来，自然地喊出口，“小胜……”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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